連載中 第二章：十年潛伏
「你說你有什麼出息！這些年來錢沒賺到，孩子又沒教好！」
「女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，我也沒法活了。
」
妻子張馨罵著罵著，哭了起來。
陳明冷靜下來：「我們先報警。
」
張馨聲音顫抖：「債主說不許報警，否則我們會後悔的。
」
「他們是不法分子，肯定怕我們報警，所以故意嚇唬我們。
」
陳明報警跟警方說明了情況，得到的回復是會去調查。
陳明兩夫妻在屋子裡來回踱步，急得要命。
過了幾分鐘，張馨電話響了。
張馨拿着手機的手發抖：「是那個債主的電話！」
陳明沉聲道：「讓我來說。
」
他按下免提鍵。
「你好，我是陳欣然的爸爸，要錢我會給你，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女兒。
」
電話那頭傳來嘶啞的聲音：「我跟你們說過，不要報警，但是你沒聽。
」
張馨趕緊喊道：「我們沒報警！我們沒報警！」
「我在裏面有關係，你們什麼時候報警我都清清楚楚，把她帶過來！」
接着，陳明聽到女兒「唔唔」的聲音。
「欣然，欣然！」
嘶的一聲，封嘴的膠帶被扯開。
「媽媽，救救我！」
啪！啪！
兩個清脆的耳光響起，陳明的心跟着抽動。
「你幹什麼！千萬別傷害我的女兒！」
「這小妞長得還挺水靈，嘿嘿。
」
「啊，不要！」
陳明歇斯底里地求饒：「我錯了，求求你放過我女兒！我給錢，我給錢！」
債主冷笑：「呵呵，你就是賤，非要我用這些手段。
」
「明晚八點，帶上十萬，去裕隆酒店3號包間，這是你女兒最後的機會。
」
「我一定給，求你千萬不要傷害……」
話沒說完，嘟嘟嘟！
對方掛斷了電話。
張馨指着陳明的鼻子破口大罵：「你有什麼用，一點出息都沒有！」
「都怪你要報警，女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，我和你沒完！」
陳明默然。
十幾年過去，張馨從當年的校花變為風韻少婦，風情不減當年，但是陳明卻沒做出成就。
當年排隊追張馨的男人都成了億萬富翁，官場政要，唯獨張馨追隨的陳明成了窩囊廢。
「我不是讓你去討薪嗎？拿到工資沒？」
陳明苦澀搖頭：「沒有。
」
張馨大聲罵道：「你真是廢物！」
陳明低頭不語。
「十年前你不是當過兵嗎，問你戰友借啊！」
「我和戰友很早就沒了聯繫。
」
張馨越發看不起這個軟弱的男人。
「我當年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！」
「你不是有幾個老同學嗎？快問他們借錢！」
陳明嘆息：「他們手頭也沒錢，大家打的都是幾千塊錢的工，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養，拿不出多少錢。
」
「我不管你去偷去搶，必須把錢湊齊！」
「要是救不回女兒，我們就離婚！」
「你老闆還欠着你兩萬多工資，你趕緊去要回來。
」
「可是我已經和老闆鬧掰了。
」
「都什麼時候了！就算去跪去求，都得把錢要回來！」
老婆的話像一波波浪潮，不停地拍打着陳明的心臟，他被壓迫得喘不過氣。
陳明不做聲，走出家門。
張馨以為陳明發脾氣，尖聲呵斥：「你去哪裡？」
「我去要錢。
」
馬路上川流不息，陳明覺得自己就像是永不停歇的車子，一刻也沒法停，身後有根無形的鞭子不停鞭笞。
陳明來到老闆辦公室。
咚咚咚。
過了將近一分鐘，裏面傳來張富的聲音：「進來。
」
陳明推門而入，看到張富手裡反拿一本書，身後的女秘書衣衫凌亂。
張富眼神厭惡：「你還來幹什麼，是不是非要我報警把你送進去。
」
看到張富這副恥高氣揚的模樣，陳明肚子里憋着那股氣說不出來。
他也是個男人，他有自己的尊嚴！
但是在家庭面前，尊嚴算個屁。
「張老闆，我是來向你道歉的。
」
陳明深深鞠了一躬。
「今天是我不對。
」
「求求你把工資給我吧。
」
「沒有那筆錢我活不下去了！」
張富眼神一訝，隨後得意洋洋：「現在後悔了吧？」
「你給我跪下來，我就考慮把工資給你。
」
陳明雙眼發紅，張富這是赤裸裸的侮辱！
「男兒膝下有黃金，我這輩子不拜天不拜地，只跪父母。
」
「那你工資就別要了。
」
撲通一下，陳明雙膝下跪。
「還以為你骨頭有多硬，原來是只軟骨蝦。
」
陳明緊捏拳頭，指甲嵌入肉中，他感覺不到絲毫痛意。
「老闆，可以給我工資嗎？」
「我逗你玩呢，傻子。
」
張富把陳明的自尊狠狠踩爛，最後卻說和他開玩笑。
「張富，我要殺了你！」
「保安！」
早在門外候命的幾個保安衝進來，把陳明丟出公司。
陳明鼻青臉腫躺在地上，來往行人遠遠躲開。
「五萬塊，我上哪裡找五萬塊！」
天空是灰色的，樹葉是黃色的，陳明的心死了。
叮叮叮。
悅耳的鈴聲落在陳明的耳中確是如此枯燥。
萬一是哪個客戶的電話呢？
陳明抹了一把臉，強擠出一抹笑容。
看到手機屏幕的來電，陳明的眼神定住了。
他手機有兩張卡。
一號卡日常生活使用，二號卡他已經有整整十年沒有用。
因為只有一個人知道他二號卡的號碼。
陳明雙手發抖，聲音顫抖地接通電話「喂，你好。
」
「龍牙特種部隊隊長陳明，代號潛龍！」
「首長！」
「這十年來為了國家，隱姓埋名，歷盡艱苦，你辛苦了。
」
「為人民服務！」
這十年來，陳明任勞任怨，無論他人怎麼打罵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。
今天，他眼眶紅了。
十年了，他已經整整十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